清薇(竹马为包庇养妹,亲手将我送入狱,我出狱后的一句话却让他慌了)
订婚宴上,宾客吃了我做的蛋糕食物中毒。
江昀为包庇养妹,销毁她在蛋糕动手脚的监控视频,亲手把我送进监狱。
被押走前他警告我:
“别忘了,薇薇是因为你才变成残废的,是你害她这辈子都不能再站起来跳舞。”
是啊。
这是我欠江清薇的。
所以我和江昀从两小无猜的恋人,变成了两看相憎的怨偶。
我们之间永远横亘着江清薇这个觊觎继兄的养妹。
“江昀,是不是替她坐完牢,我就不欠你们什么了?”
1
出狱这天很冷,天上下着薄雪,风刮得脸上生疼。
我穿着当初入狱时的秋装冻得瑟瑟发抖,拖着肿胀酸痛的腿走出监狱大门,像只阴沟里的老鼠终于重见天日。
江昀的迈巴赫停在外面。
看到我,他笑着拿束花来走到我跟前,语气宠溺中带着一丝无奈:
“悦悦,坐了三年牢,你也该懂事了。”
“蛋糕店薇薇帮你打理得很好,休息两天你就能接手继续做蛋糕了。”
“以后别再为难她,嗯?”
我脚步微顿,木然地跟他擦身而过。
江昀愣了一瞬,下一秒他沉下脸拽住我的手腕:
“时悦你又在闹什么脾气?”
“我说过,等你出狱我会遵照约定和你结婚。”
“薇薇不计前嫌帮你管理店铺,你还想怎么样?”
呵,我还想怎么样?
他怎么不问问,我还能怎么样!
早在入狱的第一个月,我的双手就被同牢房的犯人扣在床沿生生磨断了手筋。
如今这双手再也提不了重物,做不了蛋糕。
被他紧紧攥着的同时,十指生理性止不住地颤抖,丑陋地扭曲成一副恐怖的样子。
他全然看不见。
他只记得江清薇为我做出无关痛痒的牺牲。
我定定望进他凉薄的眼睛,讥诮一笑:“那还真是……委屈你们了。”
“不过江昀,当初说好。”
“坐完牢,我便不欠你们什么了。”
江昀像是从未见我显露出如此淡漠的情绪,愣神间手指微松。
我趁机抽出手腕,径直离开。
“时悦你站住!”
江昀将手里的花狠狠往地上一甩,神色阴鸷扳过我的肩膀逼我跟他对视。
“你说不欠我们什么,那这三年,我帮你照顾外婆又怎么算?”
外婆!
想到罹患老年痴呆多年的外婆,我的心狠狠一缩,倏地抬眼看他。
“外婆现在在哪?”
他手指缓缓摩挲过我的眉眼,眸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占有欲。
“乖,等我们完婚,我再带你去看外婆。”
我心下一沉,“江昀,你在威胁我?”
坐牢前,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外婆。
是江昀承诺会替我好好照顾外婆,我才最终答应替江清薇认下罪名。
可当时我也说了,我不可能再跟他结婚。
“时悦,你最好听话。”
江昀幽幽盯着我,眉宇间划过一丝不耐,“时家如今只剩你一个人,不跟我结婚你还能去哪?”
“你除了做蛋糕还会什么?别再倔了。”
都说只有最熟悉的人,才知道怎么在你心上扎刀子最疼。
2
当初我家没熬过突如其来的经济风波,父母为逃避债务双双跳楼。
一夕之间我从养尊处优的大小姐,变成一无所有的孤儿。
只剩一个人事不知患病的外婆。
是江昀不顾家里的劝阻,毅然从天台抱下绝望的我。
那时他的话,像一道圣光打在我的心里。
“悦悦你别死,这世上还有在乎你的人。”
“不管今后有什么困难,我都会一直陪着你,保护你。”
少年炙热的承诺,让我在债台高筑的日子里,始终保持着对未来无限的希望。
他也始终坚守承诺。
对我关怀备至,不惜和家里对抗帮我一起努力还债。
我以为这辈子我们会一直相依相伴过完一生。
直到他妈妈收养的养女江清薇出现。
他开始像个游离在天平两端的裁决者,一点一点不断向江清薇靠拢。
他任由江清薇时时刻刻穿插在我们的私密领域,模糊了兄妹间本该遵守的边界。
他会笑着为她抹去嘴角的奶渍。
会在生理期给她熬煮红糖姜茶,用手掌给她暖肚子。
会担心她因为我们要结婚心情不好,整夜整夜陪在她床边小意温柔的安慰。
做尽暧昧之事。
我们为此不停地争吵。
他非但没有改变,还怪我小题大做不懂事。
我们从两小无猜的恋人,渐渐变得面目可憎。
可即便如此,他依旧坚称自己是爱我的,这辈子只想和我结婚。
但是江昀。
如果你真的爱我,又怎么会如眼前这样。
像个运筹帷幄的巨人,肆意用我苦难的曾经拿捏我打压我,声声如刀逼我屈服。
记忆里对我无微不至爱护的江昀,再也不复存在。
也打碎了他在我心里最后一丝滤镜。
“想要我回去,可以。”
闻言江昀面上一喜,捏住我的下颔就要亲下来,“就知道悦悦你舍不得我……”
我侧过脸避开了他的索吻。
“但我不想再看到江清薇。”
话音刚落,身后的车门开启。
江清薇委屈啜泣的声音传来,“嫂子还在怪我当初好心办了坏事是不是?”
“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,嫂子别那么讨厌我好不好……”
熟悉的调调让我脑子下意识一阵抽疼。
“嫂子既然不想再看到我,那我走好了。”
说着她猛地起身,毫不意外重心不稳摔出车外,梨花带泪好不可怜。
果然。
江昀捧着我脸的手立马撒开,着急忙慌奔过去将她抱了起来,小心翼翼放回副驾驶的位置上。
“不好好坐着乱动什么?你难道忘了自己不能走路了!”
他语气虽是责怪,但却透着满满的心疼。
转而,看向我的眼神瞬间晦暗冰冷。
“时悦,我说过,这件事等你出狱就翻篇了。”
“为什么还要耿耿于怀针对薇薇!”
当初订婚宴上宾客们吃了我做的蛋糕集体上吐下泻,酒店监控查出,是江清薇头天晚上偷偷进了存放蛋糕的冷藏库。
3
事后她解释说。
她本想给我和江昀一个惊喜,藏了对钻戒在蛋糕里当做我们的订婚礼物,才好心办了坏事。
她不知道钻戒上沾了脏东西。
然而江昀没有深思,小小的戒指怎么能让一个三层大蛋糕全都沾染了浓缩生豆角汁。
也没有深思,最后翻遍整个蛋糕也没找出那对所谓的戒指。
便当机立断销毁了所有监控视频,拿我害江清薇残废一事逼我替她顶罪。
“薇薇因为你做不成舞蹈家,不能再毁了名声。”
订婚前。
因为江清薇试穿我的婚纱,还发来和江昀一起宛若亲密夫妻的合照,我忍无可忍跟她发生了争执。
不想争吵间她激动地从楼上跑下去。
脚一滑摔下楼伤了后腰,再不能站起来跳舞。
从此。
不论我是对是错,都背负着毁掉她人生,让她失去梦想的罪孽。
我和她之间,江昀永远坚定地站在她那边。
以致出了事,他甚至都没打算彻查,就替江清薇想好了退路。
“我针对她什么了?”
我淡淡看向江昀,自嘲一笑:“人活一世,我难道连不想见个讨厌的人都不行了?”
“既然你那么舍不得江清薇,那我们别结婚,分手啊。”
曾经我舍不得放弃和江昀的感情。
从来不敢说出任何分开的话。
不管因江清薇和江昀闹成什么样,最后都是我先低头示弱来维系两人的关系。
如今罪孽两清,我不想再回头。
更何况,要不是他们两个暧昧不清,我也不会和江清薇发生争执。
归根结底也不是我让她摔下楼的。
听到分手二字,江昀脸色阴暗得可怕。
他倏地转身上车并启动,经过我身边时他按下车窗,眼神傲然冷睨。
“看来只坐三年牢,还是改不掉你大小姐的毛病。”
“既然你那么不想看到薇薇,就自己走回去好了!”
我望着扬长而去的迈巴赫,看到后视镜里投射出江清薇得意的笑,缓缓闭上双眼。
不让眼泪就这么没出息的涌出来。
我从不怀疑他心里有我,不过只能摆在江清薇三个字后面罢了。
没关系。
这也不是江昀第一次将我扔在路边了。
从前江清薇不过是在电话里打了个喷嚏,他都能将为了拿下签约陪客户喝到胃出血的我抛在半路,让我自己打车去医院。
更别提江清薇这一摔。
又再次提醒江昀,导致她不能站起来的是我这个罪魁祸首。
他的好脾气早就从我这里转移。
也是我天真。
江昀如此宝贝江清薇,又怎么可能因为我替她坐三年牢就抵消了呢。
不管怎么说。
我的确需要回去一趟。
除了要查清外婆的下落,还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。
当初我们共同创立的公司上市后,我终于能闲下来做自己喜欢的事,江昀为了庆祝便将蛋糕店盘下来,由我自主经营。
在我坐牢期间,他居然把蛋糕店交给江清薇管理。
这等同于我们之间被江清薇弄脏的感情一样。
我不会再要。
但公司我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,证件什么的都还在之前的婚房里。
当初我陪他千辛万苦才创立的公司,我不可能放弃这部分所得。
4
我和守卫的狱警借电话,拨给唯一信得过的闺蜜,想让她过来接我。
电话接通。
只听她声音带着踟蹰。
“那个,悦悦,你别怪我,嘉明的工作还得看江昀的脸色,我不敢帮你……”
“要不,你还是别和江昀拧了。”
明白了。
江昀这是在逼我服软。
连最好的闺蜜都能为了现实的东西背刺我,我还能指望谁?
等拖着冻得快要僵硬的腿回到曾经的别墅,已是夜幕降临。
里头觥筹交错的场景,还有悬挂的海报上【庆祝悦悦回家】几个大字,深深扎在我的眼里。
他们在庆祝我的回归。
而我这个主角却像个丧家之犬般蓬头垢面,隔着一道门,和他们的热闹是那么的格格不入。
我悄无声息绕过大厅上楼,不想惊动任何人。
原本熟悉的卧房,已然被改装成另外一番模样,到处都是不属于我的零散物件。
衣帽间全是江清薇喜欢的粉色衣物。
我原本的东西一样也没见着。
看来在这三年里,江清薇早已登堂入室。
唯有嵌在墙上的保险柜还是原来的模样,被一副油画遮住。
我输入密码,手机证件什么的都还在。
我拿走保险箱里所有的贵重物品,刚要原路离开,不巧下楼时被陌生的佣人撞见。
“有小偷啊!!”
佣人发出的尖叫声顿时引来整个大厅宾客的注目。
江昀也跟着抬眼,发现了我的存在。
“天呐,时悦怎么邋里邋遢的?该不会真偷东西了吧?”
“山鸡就是山鸡,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,还是薇薇和江总最般配。”
“在里头待了几年,她难道还是学不会教训?”
既然被发现了,我也没必要再遮掩。
径直下楼走进大厅,江清薇一身月白礼服坐在轮椅上滑过来,满脸笑意缠上我的胳膊。
“嫂子你怎么才回来啊,大家都等着给你接风呢。”
我看着她矫揉造作的表情好一阵恶心,想要挣脱她的手。
哪知她身体一歪,像是被我甩下轮椅狠狠摔出去,趴在地上瞬间红了眼。
“时悦你太过分了!”
江昀见状,大步上前把我狠狠推到一边。
我本就痛到快要站不稳的双腿,根本无力支撑突如其来推搡。
踉跄着撞翻大厅中间摆放的精美蛋糕。
人也跌坐到地上。
蛋糕砸下来,糊了我满头满身。
双手因为下意识支撑地面,顶到旧伤传来阵阵剧痛。
而江清薇被江昀抱在怀里,看着我哽咽出声:
“嫂子,都是我不好,害你走了那么远回家,我跟你道歉,你别怪昀哥哥。”
“要怪就怪我好了。”
“只要你别生气,要我怎么样都行。”
不等我开口。
“薇薇,你无需和不知悔改的人道歉。”
“在她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前,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!”
江昀愤愤朝我瞪过来,却在看到我满身狼狈的样子时愣了一下,眼底浮现一丝歉疚,语气也软了下来。
“悦悦,我、我不是有意的……”
说着他急忙抱起江清薇放到轮椅上,转身想要扶我起来。
江清薇瞪着我的眼中划过一抹狠戾,陡然捂住双腿哀嚎:“昀哥哥,我的腿、我的腿忽然间好痛……”
不出所料江昀再次转向她。
“薇薇你怎么样,是不是摔到哪了,我这就送你去医院!”
看到江清薇暗暗向我投来的嘲讽眼神,我忍住双手神经传至全身的剧痛,咬牙瞪向江昀。
“江昀,你要是选择这时候离开,我们取消婚约。”
5
围观宾客因为我的话再次引发喧哗。
“天啊,就她那样,是怎么有脸提出悔婚的。”
“我看她多半是在欲擒故纵。”
“取消了更好,本来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,她识相的话早就该这么做了!”
江昀毫不犹豫抱起江清薇,居高临下睥睨着我,语气森冷:
“时悦,看来是我太惯着你了。”
“薇薇是我妹妹,我不可能为了你让她受委屈。”
“如果你一直学不会尊重她。”
“我会尝试用自己的手段,教会你什么叫做听话!”
说完江昀匆匆带人离开,留下一众宾客围着我冷嘲热讽。
“真以为自己还是江总的心尖宠呢,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。”
“连薇薇一根头发都比不上,哪来的底气威胁江家太子爷。”
我颤抖着双臂,慢慢撑起身,刮掉脸上稀烂的蛋糕。
不理会众人的各色眼神走出别墅。
好不容易挪步到山下,我找了家便利店给手机快速充电,吃了点东西买了些必需品,借人家洗手间把脸洗干净。
等缓过劲来,刚要付费离开。
却发现我的账户全都被冻结了。
而手机刚开机,就看到江清薇给我发来一段语音。
“昀哥哥,你冻结了嫂子的卡,她没钱用怎么办?”
“哼,就是要让她寸步难行,最后只能收掉她的大小姐脾气乖乖回来。”
“那嫂子有手有脚的,去找工作又不会饿死。”
“薇薇你说的对,我这就让助理和北城所有的商家公司打招呼,谁都不许帮她!”
显然,江昀这是打算把我往绝路逼。
我无比庆幸,先前把保险箱里的几根金条和珠宝外币全带在身上。
用外币付完款,我拿一条珍珠项链和店员置换。
她转了两万块到我微信。
这条项链是当初公司刚成立时,江昀为了纪念,花了近二十万买的小众品牌典藏款送给我。
当时他看着我开心的样子心酸不已。
“悦悦,和我在一起真的委屈你了。”
“等将来我们把公司做大做强,你喜欢的珠宝,多贵我都会送到你跟前。”
曾经我很爱惜这条项链。
因为这是江昀送给我的第一件贵重礼物,非重要场合我都不会轻易拿出来戴上。
后来我们有钱了。
我喜欢的珠宝,却全都戴在了江清薇的身上。
如今江昀逼我走投无路,有些东西就没必要再留着了。
纵然身上还有不少硬通货,但在打听到外婆的下落之前,我还得尽量省着点花。
以防江昀再次断我后路。
就近找了家医院,我打算住院做个全身检查。
在牢里,我每天被同狱的人针对磋磨。
身上的伤多到我自己都忘了是什么时候挨的。
没人爱惜自己,我就得拼命对自己好。
这是我在监狱唯一学到的东西。
从前那个事事为江昀妥协的时悦,在这三年里已经被挫骨扬灰,涅槃重生。
“悦悦?”
做完所有检查,我躺在病床上等待检查结果。
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从病房门口传来。
“小良?”
我挣扎坐起身,竟看到孟良扈穿着一身白大褂,姿态挺括立在门口。
他清隽俊朗的脸上略过一丝怔忪,“悦悦怎么在这,生病了?”
“嗯,刚出狱,做个全身检查。”
我也很惊讶会在医院看到他,看样子他已经成为了一名医生。
6
孟良扈是江昀母亲孟婉芝同父异母的弟弟。
孟家的私生子。
当初看到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孟良扈出现,孟婉芝恨不得杀了这对小三母子。
可大闹一场之后,她最终还是认下了这个弟弟。
不是因为孟家这辈只她一个独女,没有男丁才被迫认下。
而是孟良扈从小就有自闭症,根本对孟婉芝构不成威胁。
后来孟良扈被送到国外,她更不把小三母子放在眼里。
孟家财富地位比江家还要显赫。
孟婉芝从小就把江昀作为两家的接班人来培养,所以江昀当初为了我不惜反抗家里,一度被她断了所有的经济来源。
后来我和江昀创立的公司有了起色,他才得以重新回到江家。
虽然孟良扈这些年再没回过孟家。
但他名义上还是江昀的小舅舅。
我小时候到孟家找江昀玩的时候见过他几次,他几乎不怎么说话,总是一个人默默待在房间里刷奥数题。
有时候他妈妈骂他白痴废物,我看不过眼还会跑出来替他解围。
“出狱?!”
孟良扈猛地上前想要握住我的手,却又在下一秒把手背到身后,拘谨地后退两步,明亮的双眼直勾勾盯着我,神色焦急: